【俞亮时光】我们真的不相爱了（1）
设定：大约十年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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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警：开头be，结尾he（开头大刀🔪受不了的就不要进来了）
许厚打电话进来的时候，时光正在和十一复盘。
时光和队里的合约马上就到期了，但现在围甲还没开赛，时光迟迟没定下要去哪儿。许厚打过几次电话，想要签下时光。
这几年，母亲也几次说起来想要时光回来，但时光总是岔开话题。
“许师兄，我暂时……”时光点开手机，话音未落，就听见许厚说，“俞老师病了，情况好像不太乐观，已经转院到京里了。”
时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，“俞老师还不到六十吧，这么年轻呢……”
“生老病死，谁能说的准呢，我就告诉你一声，俞老师当年和你渊源不小，他去了京里，你不知道也不好。”
许厚已经挂断电话了，时光却没动。
“师父？”十一看时光怔愣许久，才轻声唤了一句。
“十一，你先自己下着，师父有点事儿。”时光叮嘱一句就拿着手机走到阳台。
时光翻了翻通讯录，最后点开了穆青春的号，世事迁移，以前不对付的两个人反而走得近了。
“时主将！您大早上打什么电话啊？我今天休假！”穆青春带着被扰清梦的烦躁。
“青春，俞老师生病住院了。”时光揉了揉鼻梁。
“啊？”穆青春愣了一下，“那我们是得回方圆一趟。”
“俞老师来京了。”时光出声打断了穆青春的话，“你去看一下俞老师，顺便问一下俞老师，他什么时候有空，我去看看他。如果他说没时间，你也不要说什么。”
时光知道穆青春肯定疑惑，但是他现在思绪烦杂，实在不想解释什么，交代完直接挂断了手机。
穆青春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靠谱的，过了两三天，就在队里告诉了时光，“俞老师面色看着还好，转院是绪哥的决定，主要是大冬天的犯病，俞老师年纪又大了，绪哥想好好检查一遍。对了，俞老师说，这周六他一天都有空，还说，你在LG杯的最后那盘棋堪称完美，想和你讨论一下棋局。”
时光听了可有可无的点点头。穆青春又看了眼时光，发现是真看不出情况来，这才不甘心的坐下。
自从两个人在北京重逢，时光就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面目。
时光再也不是那个拿着一塑料袋的苹果去看病人的孩子了。高档营养品果篮还订了一束鲜花，但时光还是觉得不够，虽然当年发生了那件事，可是俞老师只要是遇见他，还是会温和指点他棋艺。俞老师是俞亮的父亲，也是时光师长般的存在。
只是出了个小意外，十一的兴趣班突然通知不上课了，“可是我今天下午有事情。”时光看着他逛了一上午的店买好的礼品，只觉得头疼。
“我可以一个人在家打谱。”十一真诚的看着时光，但被时光无情的反驳了，“不行，书上说，不能把小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。”
“那你要去哪儿？我可以跟着吗？”十一的眼睛滴溜溜地转，一眼就看出他根本不是为了给时光解决问题才这样说的。
时光摸了摸十一的头，“我要去医院。”
十一心情顿时低落下来，他的爸爸三年前就是在医院去世的。
时光和龙彦的相遇短促，重逢也十分意外。
时光有一次搬家，因为东西太多，就找了搬家公司，他给钱大方，就是特地要求让找懂围棋的人来。
带头的就是龙彦，很可惜，当时的龙彦受限于生活，棋力已经大不如前。
时光当时已经升入九段，和俞亮一起标志着新生代棋手的崛起。时光作为介绍人，使龙彦成为一家围棋兴趣班的老师。可是，好景不长，早年的生活拖垮了龙彦的身体。
龙彦去世一年后，龙彦的妻子认识了一个人。人是不错，但觉得学棋费用高昂还没出路，不想让十一继续学习围棋。当时十一学棋不过一年，却已经显现出天赋来，时光知道后，就把十一接到了自己的身边。他妈妈一开始还关心十一，再又有了一个孩子后，对十一的关心也日渐减少了。
十一是龙洛的乳名，原因就是龙洛的生日正好是十一国庆节。时光觉得龙洛这个名字读起来拗口，不如十一简单好记，因此平常就叫龙洛的乳名十一。
时光最后还是把十一托付给了队里的一位休假的棋手，时光曾教过他小孩一段时间围棋，和十一关系也不错。
病房门关着，时光突然忐忑起来，他突然想离开。他可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，或者让他的经纪人跟着穆青春来一趟，他何必过来呢？俞老师又不一定想见他，俞夫人也不想见他，方绪估计更不想了……
可是，没有给他选择的时间，病房门就打开了，俞亮提着暖瓶站在门口，估计是要去打水。
“怎么了吗？”俞夫人轻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。
俞亮对时光点点头，边微侧身子，让里面的人看见时光的样子，边说，“时光来了。”
“是时光啊！”方绪说着就走到了门口。
时光这下是想退也退不了了，只能带着东西进来，等时光装作不经意的看向门口时，俞亮已经走了。
“来就来吧，还拿这些东西干什么。”俞夫人接过时光手里的花，放在俞晓旸的床头，“你别说，还挺好看。”
时光笑了笑，“我问过花店老板和医生了，这花没什么香味，不会产生刺激。病房太单调了，看看花，心情会好点。”
“一晃都十年了，”俞夫人坐在俞晓旸旁边，“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时光，也是在医院里。”
方绪看向俞晓旸，“老师第一次见时光，那时候时光听说这神之一手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找，当即就说不下棋了。但是，你看，”方绪看向时光，语气里充满了佩服，“你在LG杯最后下的那步棋，堪称神之一手啊！”
“绪哥，您就别恭维我了，”时光连连摆手，“就好像您没下出过妙手似的。”
“这些年在外面还习惯吗？”俞晓旸半靠在床头，像最普通最仁厚的师长。
时光点点头，“挺习惯的，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，穆青春也在这边。”
“那天穆青春也来了，”俞晓旸想起来前两天的事情，欣慰地笑笑，“你们这一代，是在浪潮中成长起来的，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很多啊。LG杯那局棋，你也不用过于谦虚，是真正的一子扭转乾坤啊。”
趁着两人专心说棋，方绪悄悄出去，果不其然，俞亮站在门口的旁边。“怎么不进去啊？”方绪边说，边拿过暖瓶，得，空的，方绪看了一眼俞亮，“我去灌水。”
方绪看着俞亮提着暖瓶进去，自己却转身走了。不过时光根本没有注意，他和俞晓旸已经换了盘棋聊。
俞夫人笑着摇头离开了座位，还示意俞亮过去。
俞亮过于也没说什么，只听着俞晓旸他们两个人说话，反而拿了一个苹果认真削皮。
时光无意间抬头不期然就看见对面的人，这人的衬衣袖子紧贴在腕子上，眼睛盯着苹果，手腕一圈一圈的转动，时光看了一小会儿，不得不轻声提醒，“俞亮，苹果皮削完了。”
只见对面的人怔愣一下，缓慢的抬起头，盯了时光两三秒，眨眨眼，露出一个客气的疏离的极淡的笑来，低下头开始收拾苹果。
时光看着俞亮的笑，突然意识到，那人可能是避免尴尬，而他，那么多年过去，还是看不懂别人的心思，戳穿了人家的伪装。
时光突然就不想待在这里了，这是所有人都是俞亮的家人，应该是俞亮最放松的地方，可就是因为时光坐在这里，俞亮才不得不用削苹果掩饰尴尬。
时光匆匆给棋局结了尾，拿出手机看了眼，皱了皱眉头。
俞亮已经换了一个苹果，手中的削皮刀也停了下来。可时光还是开口了，俞亮削的苹果皮，几乎是在时光开口的一瞬间断了。
“和俞老师聊得真是特别开心，”时光说着站了起来，“如果不是有事儿，我肯定要和您聊到晚上的。”
“我送你吧。”俞亮将苹果放在床头柜上，拿了一块纸巾擦手。
“不用了，”时光摆摆手，“这家医院，我还挺熟悉的。”
纸巾把手指擦红了，俞亮却没停下，反而更加用力，眼睛却看着时光，只说了三个字，“我送你！”
时光被这被这双眼睛盯着，只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，当然俞亮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，拿了外套，就走到了时光的身边。
下午的医院要安静许多，两个人并排走着，俞亮似乎很怕冷，双手插在兜里没出来过。
站在电梯口，俞亮突然问，“名人赛二轮赛，你怎么下了那样一步棋？”
时光一时没反应过来，“啊，我那天感冒了，药性残留，脑子昏昏沉沉的，下了之后才反应过来。”时光笑着摇摇头，“幸亏赢了LG杯，要不然明年就要参加预选赛了。”
最后明显是在说笑了，俞亮似乎真的笑了笑，时光看不真切，但他觉得俞亮放松不少，也问，“别说我了，你名人战的时候，怎么回事，差一点就被人给挑了。”
俞亮突然一僵，一会儿才反应过来，“我想试试改变棋风，结果我自己先受不了了。”
时光想问，却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，最后还是发出来个单音节，“嗯。”
电梯上来的缓慢，却又来的正好缓解了两人的尴尬。
俞亮执意送时光下去，两人却一路无话，走到大厅时，俞亮突然说，“我爸的身体其实挺好的。”
这话没头没尾，时光不解地看俞亮，俞亮却没搭话。
“时光！”快到门口了，方绪迎了上来，等走进才看见俞亮跟在时光身后，“俞…俞亮……”
俞亮似乎并不意外看见方绪，只是盯着方绪问，“师兄找时光是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方绪打了个磕，“没…没有，不，有，时光，我想和你谈谈围棋直播的事情。”
三星百灵LG，时光连夺三冠，将个人名声推至最高。在春节前，时光以答谢棋迷的名义，开了网络直播，每周也会直播围棋的简单科普教学，成为了棋手中第一个进行互联网直播的人。
时光长得不错，当时名声正盛，霸过一小段时间的热搜，上过两个综艺，说话又风趣幽默，直播在网上掀起过一阵热议。棋院里有些人觉得不太好，但是围棋棋力为先，下不过时光，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方绪眼光一向灵敏，和时光谈直播也在情理之中。
“绪哥还看得上我这小打小闹呢，”时光笑了笑，“您那围达网可是有千万人注册呢。”
“你小子现在也变了，”方绪指了指时光，谈起对网络直播的看法，看出来并不是一时冲动，“岳智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“当然记得，我们去年围甲刚刚遇见过的。”时光想起以前两人互相看不上的时候，不禁笑了笑，“我们两个还比了一场。”
“他回去跟我们说，你棋风是天马行空，完全让人看不出头绪。”方绪看着时光，“他现在是方圆建投的投资人了，许厚是领队。我们一起讨论过，都觉得网络直播是围棋下一步发展的重点。”
时光挠挠头，“我也不懂这个，我当初就是想能让人知道围棋才开直播的，你要说什么围棋发展，我能做的就是去兼职围棋课了……”他是实在不懂这里面的学问，当初开直播也是他想玩，没方绪说的那样高大上。
方绪隐晦的看了俞亮一眼，朝时光摆摆手，“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……”
“老师——”方绪话没说完，就有个声音打断了他。
三个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，只见一个小孩在站在一步开外，看见时光眼里的光，亮了，又熄灭了，喏喏地叫了声，“老师。”
“效芮！”时光刚想问什么，就见他托付的那位棋手领着十一走过来。十一脸上恹恹的，却还是坚持自己走路。
如果有自己的孩子，时光对十一和对自己孩子差不了多少，更何况，时光没有自己的孩子。宠怕宠坏，骂怕骂弱，时光在围棋外的那点为数不多的精力，除了给远在天边，近在眼前的那个，剩下的几乎都给了十一。
时光也没心情和方绪讨论什么围棋发展了，上前抱起十一来了，轻声问，“十一怎么了？”
棋手朝时光抱歉的笑笑，“不好意思啊，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今下午吃了什么，等我发现的时候，两个人都有点腹泻了，我快带他们来看。”
时光也不好责备什么，只能装作不在意的说，“他自己吃的，罪当然要他自己受。”
十一把头埋在时光脖子里，不赞同的摇摇头，其实，他的腹泻并不严重，但是他是真的不喜欢医院。
时光也知道，什么谈话的心思都没了，“那我直接把十一带回去了。”
“好好好！”棋手忙不迭应声点头。
时光转身朝方绪俞亮点点头，急匆匆的就走了。
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，棋手也弯腰抱起自己的孩子，“时九段什么都好，就是对十一太宠了。不过，你小子要是有十一那围棋天赋，我也宠你。”
这下，方绪和俞亮都听清楚了，那个孩子叫“时一”。
方绪想要和俞亮说句话，只见俞亮直挺着身子，看着时光离开的地方，像一把断刀插在那，又像一颗枯树直挺着，生怕露出一点疲相就会全然崩塌。
过了一会儿，可能是几秒钟，也可能是几分钟，一个小时也可能有，俞亮突然开口，“春兰杯，再会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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